【雅加達亞運・昔日名將專訪】萬丈高樓從地起 汪昌永用實力說話

【體路專訪】世有伯樂，而後有千里馬。香港劍擊花劍隊近二十年來出了四代人，黃金球、張小倫、崔浩然、張家朗等代代人材，背後功臣之一是用實力說話的香港花劍總教練 — 汪昌永。

香港劍擊隊亞運首面獎牌於1990年奪得，是男花銅牌。二十年後，張小倫在2010年摘下男花銀牌，這面銀牌，依然為人津津樂道。今年8月印尼亞運會，男子花劍隊將派出張家朗、崔浩然、楊子加以及新晉劍手蔡俊彥出戰。

今天的香港男子花劍隊，一舉一動被各國劍壇高手緊盯着，港產劍手相繼站上國際大賽頒獎台，今天的輝煌，大概是2000年受邀來港的汪昌永教練不曾想到的事。「當時港隊有30多個業餘劍手，一個全職也沒有，大家也沒有什麼目標，就是一張白紙。」來港前，汪昌永先後擔任國家隊助教、江蘇隊主帥，他教過一批又一批優秀劍手，原打算任教港隊一、兩年就離開。汪教練說：「以前不要說世界或是亞洲劍手，就算是全國賽，大家也非常開心見到港隊，因為肯定能贏。」

劍擊教練肯定是最辛苦的教練，不止流汗還會流血啊！

運動員訓練艱苦毋庸置疑，但背後教練團隊付出同樣地多，汪教練相信嚴師能出高徒，他流的汗水並不比運動員少。「劍擊教練肯定是最辛苦的教練，你看我要穿上那件黑色教練服，跟他們上一對一指導課。」會流汗嗎？「哎呦我不止流汗，還流血呀。」汪教練穿上教練服，在劍道上扮演對手指導動作，說白一點，就是做人靶讓劍手「狂插」。每位劍手力度不一，汪教練說他經常流血，有次被插傷軟肋骨，痛了好幾個月。聽罷，筆者補一句：「真的很辛苦啊！」汪教練再分享「苦事」：「以前去內地訓練都沒有冷氣，還有我們經常夏天去南京，熱得不得了，就算現在香港訓練館有冷氣，但裏面的衣服還是可以扭出水，可辛苦了。」

幾乎所有運動項目，教練與運動員見面時間都比家人多，對港隊花劍手而言，汪教練已是半個父親。中國人重視家庭，惟汪教練來港頭兩、三年並未有回家過春節，他說：「歐洲大賽都集中在年初，我要帶隊出外參賽，那時候只有我一個教練和一個助教，大家到達後找中餐館幫忙買長途電話卡，撥一大串數字才能打回家。」

汪教練及團隊18年來的努力，令港隊在世界劍壇穩佔一席，然而卻遺憾未能在兒女心間進駐。「我錯過了兒女成長，他現在長大了對我說『你對我沒有父愛，沒有付出過時間』，他剛初中我就出來了，有時候回想我也覺得對不起家人。」

輸劍可以，但人不可以輸，這是我經常跟年輕運動員說的話。

千里馬常有，而伯樂不常有。如何做一個好教練？汪教練認為教練應言傳身教，要敬業專業，對劍擊有充分研究，而且要做技術分析，訓練要嚴格，平時要關心每位劍手，綜合能力需要十分強。「輸劍可以，但人不可以輸，這是我經常跟年輕運動員說的話。劍擊非常講究心理質素，年輕人有時脾氣比較大，要經常聊天提醒他。」

汪教練24歲起開始當教練，江湖傳聞他很嚴厲，且是低調高手，他為自己平反：「外面傳說我很兇，沒有人能接近，我訓練時是很嚴厲，但其實我很隨和，我一直跟年青人待在一起，所以我的心態也非常年青，他們現在玩什麼、流行什麼我全都知道。」在眾愛徒中，他笑言喜歡張家朗個性：「他有點脾氣，跟我以前很像，我也很暴躁但我能控制。運動員就是要好勝不服輸，必須要去拼，有那種霸氣，就算平時打個球也要去拼。他很有潛質，如果能控制好自己的話肯定能走上世界頂峰。」

大師兄張小倫：「我只服汪導一個。」

現役劍手中，張小倫跟隨汪教練最長日子，他說：「我只服他一個。」小倫憶述多年前，一段電影情節發生在烏溪沙，汪教練當着眾人前大罵小倫並罰他到外面球場跑步，外面雷電交加，年少氣盛的小倫心有不甘，打算跑完就執包袱退隊。跑至半程，汪教練走出來霸氣站在球場中央，當時大師兄黃金球冒着大雨跑出來遞傘給教練，教練大喝「回去！」，然後看着小倫跑畢全程。大概男人之間的感情不用多言，自此小倫死心塌地跟着汪教練。

以前誰都不睬我們，現在都來跟我們打招呼了。

正如汪教練一再強調，香港劍擊發展是靠幾代人努力，一開始的白紙出國參賽也少不免遭白眼：「以前誰都不睬我們，現在都來跟我們打招呼了，但也很正常，你老是沒成績，淘汰賽就被淘汰了，人家也看不到你啊。」

萬丈高樓由地起，汪教練自豪地道：「現在我們一路晉級也沒什麼感覺，之前美國站大獎賽到了八強還有張家朗和崔浩然，崔浩然奪了銅牌，真的非常難得，很多人都來恭喜我，他們對我說：『Mr. 汪來香港蓋房子，very good！』。」

但全能的汪教練也有弱項，他幽默道：「我有一點小辛苦，就是我英文不好，但我每次出國也有十幾個翻譯在旁幫忙，完全不用操心。」這些「翻譯們」每次比賽後與汪教練出外逛街放輕鬆，張小倫興奮透露：「教練打扮非常新潮，而且品味極佳，他很喜歡買名牌太陽眼鏡、皮褸及皮鞋，他經常與我們交流穿著意見，真的很年輕！」

來的時候，他希望能帶領港隊衝出亞洲，走向世界，汪教練如數家珍：「其實我們現在已經做到了亞洲冠軍、亞運銀牌、世青冠軍等，跟劍擊歷史悠長、人口眾多的歐洲相比，香港有這些成績實在難得，我也感到驕傲。」目標基本完成了，汪教練希望愛徒能在奧運會奪牌，他相信香港早晚一天會登上世界頂點。

文：李玥
圖：劉嘉承